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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我所爱 攻受皆可 永远流连在南极圈

西风烈(六)

林展浩找了当地的向导,重金许诺,请他帮忙引见飞红巾,又将自己的印信与他看了,向导才犹豫着去了。
展浩等人暂且在牧民家落脚,等候回音。日夜无事,心中愈发思念练霓裳,不知她家里到底出了何事,如今有没有处理好,会不会有什么危险,越想便越是心焦,只得写了长信托来往的行商带回铁家庄,恨不能身插双翼直飞回去。
如此煎熬了三日,飞红巾的回信才送了过来,要求林展浩独身去见。众师兄弟们不愿展浩孤身犯险,纷纷劝阻,怎奈他心急回去,只想着赶紧办完了事,又仗着自己武艺精湛,哪肯再等下去?当下只带了印信与随身的长剑便随着向导去了。

戈壁滩地广人稀,向导领着林展浩一路向西,路上除了一丛丛的芨芨草和奇形怪状的胡杨树,几乎没有什么活物,更别说人烟了。展浩心中暗叹,这般荒凉之地,怪不得清军不曾派大军过来,也不知道当地人怎样生活,飞红巾的队伍又有多少战力。
向导不怎么爱说话,也可能是不信任他,展浩问了几句,见他支支吾吾,便也识相地住口不问了。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整天,傍晚时分,才到了飞红巾的白色大帐。
向导入内通报,飞红巾倒是吃了一惊,她不愿与汉人结盟,才故意刁难,却没想到林展浩竟然真的敢来。她沉吟了一会儿,吩咐手下将林展浩带进来。
展浩进了大帐,只见狼皮大褥上坐着一个身材纤细的红衣女子,正举着羊皮袋大口喝酒。听见脚步声响,女子便回过头来,一张瓜子脸儿,肤色如蜜,柳眉杏眼,樱口桃腮,只是面色沉静如霜,眼神锋利如刀,令人不敢小视。展浩有些吃惊,莫非这女子便是义军首领飞红巾?
飞红巾见他发呆,知道他在猜疑自己的身份,心中便有些不快,她将酒袋扔到一边,冷声问道:“你不是要见我吗?有什么事赶紧说,说完赶紧滚!”
林展浩听她出言不逊,便也有了三分恼意,只是职责所在,当下略一拱手:“在下林展浩,奉皖国公刘体纯之命,前来与义军首领飞红巾商量联手之事。”说着将皖国公的亲笔信连同自己的印信拿了出来,走近前欲要给她,飞红巾微微摆手:“不必了!我认不得汉字……”林展浩见她如此傲慢,不欲多说,回手将印信放入怀中,便要告辞离去。
飞红巾站起身走近前来,林展浩才惊觉她竟与自己差不多高,两人面对面站着,飞红巾几乎可以与他平视:“林将军,戈壁滩上没有道路,你一个人回得去么?天色已晚,狼群出没,向导是决不肯走夜路的。”
她的眼神坦荡而幽深,展浩竟有些不敢逼视,他略一低头,拱手称谢:“那就有劳……”他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她,不禁有些赧然,却听飞红巾淡淡说道:“我们这里没那么讲究,你叫我飞红巾便是。”
林展浩吃过晚饭,独自坐在临时给他安排的帐篷里,听着外面的胡笳声,又想起练霓裳来,多亏她不曾到此,不然以她的性子,定是要与这飞红巾起冲突的。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叹气:练霓裳的性子,实在是有些喜怒无常,又极容易生气动火,不知道这次她一个人回去,会不会有什么事……
他正想的入神,突然听到外面呼喝声四起,他连忙起身走出去,却见飞红巾那座大帐前燃着巨大的篝火,四周围了许多人,手中举着弯刀弓箭呼喝不止。他漫步走去,只见篝火前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,双手被缚,衣衫褴褛,飞红巾站在他的旁边,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篝火。
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,光影变幻,她的神色似喜似悲,仿佛游离在喧嚷的人群与炽热的火光之外。她痴立良久,一滴硕大的泪珠滚过她的脸庞,消失在她鲜艳的红衣上。她猛地举起右手,喧嚷的人群静了下来。
“艾尔江,今天是你的死期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飞红巾转过身来,凝视着身边的男人:“你背叛了部落,害死了我的父亲,我们的首领,现在我要执行族规,你服不服?”
男人俯下身去,将满是灰土的脸埋在双手中。“艾尔江,站起来!像个男人一样死去!”飞红巾冷酷沉静的声音响起,男人摇晃着站起身来,火光映照在他布满泪痕的脸上。飞红巾退入人群,四周的人纷纷捡起脚边的石块,狠狠地向男人的头上身上砸过去,很快,男人头破血流,他一次次被砸倒,又一次次爬起来,口中吟唱着苍凉悲伤的长调。
飞红巾痛苦地闭上眼睛,这歌声曾拨动过她的心弦,这个正在遭受石刑的男人,是他曾经的爱人,也是害了她父亲的仇人。
耳边的长调声停了,只有无尽的喊杀声此起彼伏,她离开人群,一个人向外走去。
戈壁滩上的朔风扑面而来,将她的面纱高高扬起。她拼命地打马狂奔,不辨东西。
林展浩在一片断崖前追上了她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夜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衫,猎猎作响,两匹马儿跑得累了,各自安静地嚼着难以下口的芨芨草。
“你跟来做什么?”飞红巾的声音依旧沉静而冷漠,仿佛刚才狂奔落泪的那个人并不是她。林展浩一时有些茫然:是啊,她是罗布族的族长,是义军的首领,是这片土地的主人,自己为什么会担心她?为什么会这样拼命地追赶上来?
飞红巾翻身下马,从马鞍上取下两袋子酒,顺手抛给林展浩一袋:“给我说说你们的义军吧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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