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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风烈（五）

练霓裳盈盈站起，轻声唤道：“展浩……”
“霓裳……”林展浩心中溢满甜蜜，慢慢走近她，四目相对间，两个人的手自然而然地交握在一起，练霓裳轻轻地依偎在林展浩怀中，柔声问道：“展浩，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？”
“霓裳，你这样好，我自然是愿意的……”
练霓裳抬起头来，喜滋滋地说道：“那你就留在铁家庄！以后我再也不出去打打杀杀了，我们在这里好好地过我们的小日子，好不好？”
林展浩听到这里，如梦初醒，他轻轻推开练霓裳，摇头苦笑：“霓裳，对不起……我不能留下……”
练霓裳变了脸色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……我是少林僧兵的首领……现在归于皖国公刘体纯麾下……这次出来，是有军务在身的……”
“南明小朝廷？”练霓裳一脸鄙夷，嗤笑道：“他们能做得了什么？整日只知勾心斗角争权夺利，你这官儿做的可遂心么？”
林展浩也知她说的都是事实，可是……“霓裳，义军各自为战，更容易被清廷逐个击破。明廷就算有种种不足，也得等赶走了鞑子再说……”
练霓裳知道，不管怎么说他也不会就此留下，心中不由酸楚，旋即又想到自己的爱人是个为国为民的大英雄，又有些骄傲，她满怀矛盾地问道：“你这次是要去哪里？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？”
林展浩见她这般通情达理，心中难免有些愧疚，握着她双手柔声说道：“我此去回疆，是为了联系那边的义军，将来若能联手作战，则西北无忧……”
练霓裳展颜一笑：“我陪你一起去可好？”林展浩想着这次只是去打探情形，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，便点头答应。两人想到此去千里，一路相伴，心中俱是欢喜，又相偎着站了许久，才各自回房歇息。
次日众人起身见过铁庄主，又用过早饭，便要收拾行装上路。铁庄主听得练霓裳也要去，又见她与展浩浓情蜜意，便也笑着应了，只特特地嘱咐林展浩：“林少侠，我这个女儿眼高于顶，对男子从来不假辞色。她自小跟着她师父，性格有些怪，你千万要多担待些……自她来了我这里，又娇养得惯了，林少侠可不要委屈了她啊！”他殷殷切切，啰里啰嗦了许多，林展浩俱都恭敬应下，练霓裳在旁听得好笑，又感念义父情谊，不由得鼻中泛酸，忙插口说道：“哎呀干爹，我只是陪他去趟回疆，过几个月就回来啦！又不是要嫁……”说到这里，突然醒过神来，大羞之下，闭口不言。铁庄主见状哈哈大笑：“好好好，干爹不说了，不说了！你们这便去吧！路上小心，早日回来！”
一行人拜别铁庄主，向西而去。林练二人情窦初开，这一路上真是耳鬓厮磨如胶似漆，众位师兄弟的眼睛几乎都要被晃瞎了，那不要钱的狗粮也不知吃了多少，真真是饱受摧残倍感辛酸！
如此磨磨蹭蹭地走了半月有余，堪堪到了西宁，练霓裳却突然收到了飞鸽传书，林展浩见她读完来信面色难看，又惊又怒，便问她出了什么事，练霓裳强笑道：“没什么，家里出了点事……我得回去看看，不能陪你去回疆了……”
林展浩忙问：“怎么了？是不是铁庄主……”练霓裳截口道：“我干爹没事……是……别处的事情，你不用担心，我能处理好的。”林展浩担忧又无奈：“我……”
“你放心好了，这点事不算什么的……你尽管去回疆吧，等我处理完了就去找你！”练霓裳深深看他一眼，转身打马而去。
信是白疏雨传来的，陕西鹿角梁的寨主白头鹰联合了几个山头的寨主归顺了清廷，为了讨好上司，他们竟掉转头来灭了好几个不愿归顺的寨子，这次白疏雨是请练霓裳回去主持大局惩治叛徒的——练霓裳，便是那青陕川甘绿林总瓢把子玉罗刹，当日林展浩斩杀了黑旋风，练霓裳得到消息，本是为了追杀他而去，没想到会与他一见钟情。她知道林展浩不喜欢绿林好汉的行径，便瞒着他没有说。
练霓裳找到白疏雨，听她说了详细情形，得知这些叛徒如今还在陕西一带猖狂，又有消息说他们下一步要去攻打汉山，练霓裳便去联络各地绿林好汉，要同去汉山，将叛徒们一网打尽。
自练霓裳去后，林展浩闷闷不乐，埋头赶路，又走了两三日，过了西宁，便是人烟罕至的戈壁草原，皖国公所说的那支义军就在这里出没，他们的首领，是号称沙漠之鹰的飞红巾。